军火商 
发帖: 23990
来自: 中南汽车城C2栋
状态: 离线
精品: 19
 |
于 2016-03-04 12:17 个人信息 发悄悄话 引用回复 编辑本帖 搜索发帖 复制本帖 收藏本帖 投诉该帖
长沙黑道风云| 进叔的故事（下）
原创 2016-03-04 马桶 故事长沙
长沙黑道风云
进叔的故事（下）
口述|何进 录音整理|傅丽 改写、配画|马桶
没看上集的请点击蓝字直接阅读——长沙黑道风云| 老流子进叔传奇
一
多年后，进叔分析他当年为什么那么急于打名声，想成为英雄，他觉得主要是受少年时代看的书影响。
若不是文化大革命，何进后来会成为一个文学青年也不一定。当然，这仅仅只是一种假设而已。
那个年代，没电视看，可看的书也很少，何进能搞到手的，就是一些经典的世界名著，包括《茶花女》、《巴黎圣母院》、《堂吉诃德》等，晚上偷偷摸摸在被窝里打手电看。
他最喜欢的是《基督山伯爵》，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主人公爱憎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惩恶扬善，毫不含糊。这样的个性深深地吸引了他。
这些世界名著里有的内容他小小年纪不是很懂，但一些浅显的做人的道理他还是看进去了，比如要守信，他在之后的人生中十分注重这一点。
1983年进监狱前，一天晚上，何进喊了一帮人去打架，由于爱赌博，身上没钱了，就在隔壁南食店里赊了两条“良友”的烟（那时候算高档烟），分给帮忙的兄弟们。关进长桥监狱后，心里老想着这个事。某天，他假借看病的机会跑出监狱，来到他家附近一堵墙旁，敲开一块窑砖，清理下里面的树枝，拿出一只用绳子捆好的小塑料袋，丛袋子里掏出一叠钞票，跑去还给南食店老板。
南食店老板完全没想到，对他讲：“咯屋门口的不现话得！我又不怕你跑路，我也晓得你不是那下人啵！”
何进还了钱，处理了一些事情，回监狱里报到去了。
1983年被抓之前，何进在北门附近跟朋友一起做点投机生意，无非是利用关系搞点紧俏物资，同时炒点外汇。
一天，有个朋友正好有笔业务，需要搞几十吨六毛丝（直径6毫米的钢筋）钢材，问何进有没有门路。另一边，何进之前帮一个钢材厂的采购搞了几部69的单车，送给厂领导，该领导就批给这采购一百吨钢材，他问何进能不能想办法帮他把钢材卖出去。
这不就简单了嘛，一个要买，一个要卖。钢材厂采购搞到的那批钢材进价很便宜，比方说只有600块钱一吨，他想卖800，赚200块钱一吨；而钢材属于紧俏物资，那边朋友急需，愿意出1000块一吨的价钱，有多少收多少。这样一来，何进就轻轻松松赚200块钱一吨，总共2万块钱。
而单车用外汇买，只要160-180块钱一部，卖出去390-400块，利润也大得惊人。再加上炒外汇，一年赚几十万好玩样的。
如果是个有经济头脑的人，会赶紧积累一大笔钱，再投资做生意。但当时市场经济刚刚起步，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意识，包括何进。
何况何进天生就不是个商人。他只向往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那种霸气人生，一门心思放在打架和闯名声上。
有时候有类似的生意送上门来，只要他在中间牵一下线，就能轻松赚大钱，但因他心思不在赚钱上，懒搞得，就干脆要他们两个直接见面完成交易，最多给他一点点信息费就行。
多年后何进想起这些就后悔，骂自己蠢。
二
反正是有钱了。提宝龙之类的小偷小摸，早就不搞了。何进贪玩，迷上了赌博。那气子社会上的流子之间流行“锤铁”。北门后来的大师傅海龙草那个时候经常跑到何进家里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玩。规则很简单，就是类似“梭哈”，只不过没有叫注的过程，就是直接五张牌比大小（去掉9以下的小牌）。
还有一个潜规则，就是不直接讲赌多少钱，而是赌一个口袋。
比如我们两个玩一把，我讲赌我上衣右边口袋里面的钱，你讲赌你左边裤子口袋里的钱，我这个口袋里面有400多块，你那个口袋里面有800多块，那无所谓，关键是输了的就要把那个口袋里所有钱掏出来，是多少就多少。
所以出门的时候，经常是身上几个口袋里分别放些钱，方便赌博。
一天，有个叫冬瓜别的朋友跑小吴门来找何进锤铁。像何进一样做投机生意的都坐在马路边上，坐一排，一个端杯茶，嬲卵谈。
两个人就站在路边开始玩。冬瓜别面对马路方向，何进背对马路。牌刚发完，冬瓜别把手里的牌对地上一扔。
“你搞么子鬼啰？”何进以为他要玩鬼。
只见冬瓜别放肆对他眨眼睛。何进还是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冬瓜别。冬瓜别把他手一甩就跑了。
正在这时，三个人从何进背后一把掐住他。他不晓得是谁，下意识地把脊背一拱，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臂，侧身，一个“背包”就板得地上。
何进仔细一看地上那人，也卵，这是派出所的吴所长，穿着便衣。他流时拔腿就跑。跑了没多远，巷子里又窜出来三四个便衣，其中一个伸脚拦一钩子，何进就绊在地上。几个便衣上来把他抠住，押到派出所。
在所里面，两个警察，一个是吴所长，把何进的手臂往后一瘸，他痛得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爹爹哎，你莫是咯样范搞噻，我手会脱咖去咧，本来就有伤。”何进求饶。
“有伤啊？你板我背包的时候何解冇看见喊痛啰？”吴所长脾气搂搂的。
“我不晓得是你郎家咧，我看都冇看，何式晓得是警察叔叔啰？”
“你该杂小杂种是想死吧！我硬要瘸脱你的手看看，你把老子板得地上，老子几十岁人，就快退休哒，差点伢子送你咯一板板起去咖哒！”
三
当时抓何进，主要是因为赌博。东区分局又把另外几个小案件放到一起，其中有个事情是海龙草的一个弟子偷了些军大衣、军帽、领章什么的，放在何进屋里，似如是送给他了。
由于是严打，案件虽小，也数罪并罚，判了他十一年。
审判会上，何进大喊冤枉：“咯算么子罪啰？咯哈是小事啦爷哎！”
由于他曾经劳教过两次，属于重犯，又是严打，所以顶格处罚。“你再吵就给你加一条藐视法庭罪！”审判长说。
之后何进一直上诉，无果。
十一年，只减刑三年，坐了八年牢。不管以前打过几个人，偷过好多包高档烟，八年刑期，无论如何也够了。
去年何进媳妇妹子陪他去医院照片子，脊骨有些是弯，何进讲，那是在牢里背窑砖被压弯的；再加上那些管犯人的民兵很恶一个，不听话就那枪把子捅。所以还是当年那句老话——做人莫犯法，犯法就不如鸡鸭。
出狱后，何进找不到工作，又跟着社会上那些朋友，以及牢里认得的新朋友去混饭呷。1990年代初，株易路口一带开了很多赌博性质的电游室，老板基本都是长沙、株洲、湘潭各地的名声哥，帮忙看场子的也都是流子里面比较厉害的角色。
有个以前认识的朋友开了家电游室，请何进去帮忙看场子。隔壁有个电游室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冬瓜别开的。冬瓜别活策，舍得花钱，给经常来玩的各路神仙都打点不少钱，各路神仙自然不吵事，店里有什么麻烦还会来帮忙站墙子；但何进的老板就比较抠，只给何进两千块钱免费游戏币的权限。长沙道上的朋友大多认得何进，多少要给点面子，但有时候输了几万块，过不得想，还是要搞点回来。
何进知道搞不下去了，有一天他摆了一桌酒席，一个赔了两千块钱。第二天他就离开了株易路口。
从那以后，何进想过安稳日子了，找了他老兄，一起到南门口摆了个夜宵摊。赚了些钱后，搬到浏城桥，盘下了一个门面，开饭店。
社会上的一些事情，他不再参与。跟《基督山伯爵》里面主人公一样惩恶扬善的想法，也渐渐淡忘了。
时间一晃到了大约十年前，或十几年前。因为看不惯城管耀武扬威的作风（其实他后来才知道有些人并不是城管，而是社会上新一代的流子），跟当地城管队打过几次架。上集写的那是其中一次，还有一次闹得更大的。
四
一天傍晚，一个城管队员来喊应他：“明天搞行动，6点钟再出摊啊！”
只是要他晚一个钟头出摊而已，但何进跟城管队积怨已久，偏不信邪，讲：“那连冇得那路！”
“你不信就试一下看！”城管队员没想到他会打反口。
“我保证试一下看，明天五点钟出摊，你来噻！”
第二天五点，旁边的店子都不敢把桌椅摆出来，只有何进不怕祸兮，准备照常营业。
十几个城管队员也很讲信用，五点刚过就来砸他的摊子。
何进老兄是个老实人，从不在社会上乱搞，那天他被何进带发，脾气来了，抓住一个城管板倒在身下，手里拿着一块窑砖，对着那个城管脑壳，但不敢砸下去。何进打架的间隙看到了，对他老兄喊道：“你莫管，敤（kuo）就是的，敤死哒我负责！”他老兄还是下不了手，反被另一城管一板凳敤翻在地。
何进这边，不讲九急，这里扔一窑砖，那里扔一板凳。他其实备了一把战刀，放在里面，但没来得及进去拿。
很快，何进就被一块窑砖砸开了脑壳，血流入注。
这时，何进老朋友、南门的名声哥上海别开了几台面包车带了几十个人来支援，还有几把枪，并把附近的几个路口全部封住，就要搞那十几个城管队员。
由于阵势闹得太大，派出所全员出动，两个配枪的巡警也开着警车赶过来。那几面包车的人还没动手就跑了。
巡警上来要抓何进，旁边围观的有人打抱不平，对巡警讲：“你们还抓他，十几个城管围哒他一个人，打得咯血湖血海！”
巡警没办法，走了。接着是街道办事处城管主任来了难。这个主任姓刘，开部边三轮，要何进坐上去，带他去医院。
何进又发夹了，把那部摩托车的油箱盖揭开，摸出一只打火机打燃，做出要往里扔的动作……刘主任急得一把抱住何进，拖到一边，大声说道：“你莫是咯样范搞噻！我们三个哈会炸死去啦！”
“哈炸死也卵！”何进怒吼。
“莫啰，进哥哎，我真的不晓得今天该杂路咧！”
“你还不晓得！十几个人哈是你派的唻，特意来整我的唻！”
“真的不是得咧，根本不是针对你，你是最讲道理的唻进哥哎……”刘主任讲尽好话，只为把何进的情绪安稳下来。
五
随后他载着何进到附二医院去看伤势。其实就一点皮外伤，何进非得照CT，刘主任也只好同意。
缝了几针，处理完何进头上的伤口后，刘主任问他要多少钱才肯了难，何进讲给他几万块都没用，他要喊人搞那几个城管队员，还要找报社朋友把这个事情发新闻。刘主任又问，把那几个动手打人的城管队员开除，再赔点钱可不可以，何进仍然是不同意。
派出所、司法所干部先后来劝他，他都没
13973144449
|
已读帖子
新的帖子
被删除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