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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长沙黑道风云之进叔传奇上
军火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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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2016-03-04 12:19  个人信息 发悄悄话 引用回复 编辑本帖 搜索发帖 复制本帖 收藏本帖 投诉该帖
长沙黑道风云| 老流子进叔传奇
原创 2016-03-01 马桶 故事长沙

长沙黑道风云

老流子进叔传奇

口述|何进 录音整理|傅丽 改写、配画|马桶



十年前,有人说,你要是没胃口,就傍晚六点左右到老居民区里走一走,保证你能闻得出哪家在炒大蒜辣椒炒肉,哪家在烧啤酒鸭,哪家在黄焖鳝鱼。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去南门口、北正街、浏城桥等夜宵摊聚集的地方去走一走,那更加会口水直个流。

大约十年前的一个夏季傍晚,中心城区几百上千个夜宵摊正忙着准备出摊。浏城桥附近的一家小饭店门口被十几个城管队员围住。

老板何进从厨房里拿把菜刀出来,看到有个年轻的城管队员已经先他一步,拿了把砍骨头的刀在割他夜宵棚拴在地上的绳子。

何进大吼一声,跑到那城管队员面前,用菜刀指着他道:“你再割一下,我就把你脑壳割下来!”

那年轻人赶紧站起来,支支吾吾地说:“老兄哎,你……你莫是咯样范噻,我也是为了该杂……饭碗,冇办法咧!”

“我不是为哒饭碗啊?!你们是咯样范搞,我也要丢饭碗啦!你们再搞就命调(换)命,来噻!”何进讲得激动了,用菜刀比着自己胸口,再指向对方,继续说道:“你们该些有权力的就可以白呷白喝,胡作非为,我们咯下平民百姓,从牢里面出来一无所有,想正正当当靠自己的劳动生活还不行啊?!”

那年轻的城管队员把刀往地上一扔,就站旁边去不敢动了。

但无奈对方有十几个人,拦得住这个,拦不住那个,眼看那个夜宵棚子就要被拆成一堆红布。何进急了,一跃,爬上城管队的那台皮卡车……

如果是写小说或是类似《老炮儿》这样的电影剧本,接下来我会这样描述:

五十几岁的进叔怒目圆睁,深吸一口气,抽出背上那把战刀,单手举着,横放到嘴边,轻轻舔了一下刀刃,再斜斜地刺向天空。夕阳的余晖从他背后漫过来,照在刀背上,映出他硬朗而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

可我不是写小说或剧本,这是根据进叔口述改写的一个故事,我必须忠于他口中的事实。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何进跳上皮卡车以后,举起车上的一条板凳就往自己头上砸,砸了两三下,鲜血从头部流下来,把他身上那件白汗衫染红了一片……

口中还大声喊着:“来噻!你们不是要搞我啦!搞噻!”



把时间往前推到1970年代初。何进家搬到袁家岭附近的一个机关大院里,住一栋宿舍的一楼。何进天天早出晚归,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一堆人一起,穿的也是那时候流行的高干子弟打扮——绿军装、细裤脚、懒鞋、军帽。

何进几年前从长沙市一中初中毕业,因为文革,没书读了,在社会上打流。

院子里当时有个由几个十六七岁少年组成的“蜡头帮”,专门搞“收浆”。所谓“收浆”,就是看到哪个屋里晒了腊肉或是衣服什么的,就搞一根叉子去偷。“蜡头帮”是院子里的公害,居民都恨透了他们。

蜡头帮看到新来的这个家伙好像也蛮调皮,想试试深浅,先是把一坛潲水倒在何进家门口,又用石头打他家窗玻璃。

没办法,码头还是要拜的。何进再见他们就很客气,开烟给他们呷,并向他们示好:“我该个人咧,屋门口的我绝对不害,也不得罪,你们有么子忙我帮得上的绝对帮。”

玩到一起去后,何进有一天语重心长地跟小他一两岁的那些兄弟们说,这样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名声没混出来,钱又搞不到好多,“要搞咧,就要搞大点,在长沙市搞出点名气,一般的小路莫去搞哒。”何进还劝他们莫在屋门口搞,到对面的物资局和二里牌的铁路局去搞。

其他几人都很赞成。既然要搞大,就要有组织有纪律,当下就选何进当这个新团体的老大,因为他老成,社会经验也最丰富。

那个时候社会上流行“提宝龙”,就是用挂衣服的那种铁挂钩趁人不注意把南食店的玻璃柜台撬起来,中间一个人去摸柜台里的贵重商品,主要以名牌香烟为主。何进把这门简单的技术教给了蜡头帮的兄弟们。

于是一帮人经常去南食店搞点小偷小摸,这一来不愁没烟抽了。他们有时候还到别的居民区里去撬门行窃。当然那个年代普通人家里都没太多钱财可偷。

在社会上搞这些勾当,有吃有喝以后,就会惹出一些事情。排名第三的小龙别有天得罪了十二中一个外号叫“缺牙齿”的学生,还挨了打,回来问何进何式搞。

“那今天晚上去打起回来噻!”何进刚当上团伙领袖,正要找机会显狠,此时不搞,更待何时?

何进接下来部署了一番,他是老大,老二毛砣别,老三龙别,老四拖拖别,还有两个他早已不记得名字的兄弟,一共六个人,各持一把凶器就往缺牙齿家里去。何进自己拿的是一把三八刺刀,这把刀是他叔叔部队转业回来放家里作纪念的,被他偷来藏在自己家里。

缺牙齿屋里住在袁家岭六中旁边,一栋像菜农户的平房里。到了后,何进交代:“等下我打头阵,进去就打,莫跟他讲一句话,么子为哒么子事来的啊,都不要策,莫讲九急,打咖就跑。”



说清楚后,何进想都没想,拿着刀一下就撞开了那扇门,也屁,没想到屋里坐着十几个年轻满哥。毛砣别跟着他进来了,第三个小龙才迈进来半只脚。何进一看这个场合,硬着头皮抡起刀就砍,砍倒一个,毛砣紧跟着用铁棍扑倒一个,何进流时讲“毛砣别快跑”,一边转身就往门外跑。门外几个兄弟也不知道什么事,看到他们跑了,也跟着起大奔,作死地跑。屋里那十几个人操了家伙在后面追。

把后面的人甩掉后,六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在一处集合。毛砣别哎哟哎哟地叫,讲他被一板凳砸了腰。

“我讲哒要你快跑唻!屋里那多人,不跑肯定要呷亏唻!”何进大声说。

毛砣不做声了。何进觉得这一架没打到位,提议第二天到十二中去再打一次。

“啊?还打啊?已经让他们得到教训就算哒吧?”小龙别问。其他几个人除了毛砣别,也都说算了。

看样子他们还是年纪太细,一个个手都还在紧张得发抖。那就算了吧。

起先,几个人都不敢落屋,毕竟何进砍了个人,不晓得具体伤势如何。何进记得他是对着脑壳砍下去的,但那个人用手挡了一下。那时候是秋天,身上还穿了几层衣服。既然是这样,那应该问题不大吧,几个人就都回家了。何进回家之前先把刀在外面藏好。

结果东区治安指挥部当天晚上就来到院子里,把六个人都抓过去了。

一进去就要跪在地上,背毛主席语录。警察问何进是用什么凶器打的人,何进辩称是一块铁皮,警察不信,就用皮带抽他。

其他几个人也都被抽了。他们是头一次被抓,怕得要死,被皮带抽一下就哇哇地叫。

何进年纪不大,但算老油条了,装可怜道:“叔叔伯伯哎,我们还是学生咧,莫咯样范搞啰。”

“学生啊?学生你就晓得拿刀砍人哒啊?”

那时候没有身份证,不好查,何进就下皮(耍无赖),谎称自己才十三四岁,叔叔伯伯不停喊。

不久,被砍的那个伢子的娘来了,指着何进说:“你该杂小化生子,你是用刀砍的唻!搭帮他穿哒衣服,只缝咖几针。”

何进也把自己手臂伸出来,指着上面一道疤痕说:“跌,我咯里也被砍哒,有刀印子看见冇?”其实呢,这道疤痕是读小学的时候被同学用垫板砍的。

这个事情因为后果不严重,警察又没有找到那把刀,于是就不了了之。



何进为了尽快树立自己的威望,以及在江湖上所谓的“名声”,有架就打,一打就冲要到第一个,把自己做混社会好多年的狠角色搞。

实际上呢,他也才十七八岁,心智尚未成熟(当然我并不是说心智成熟了就可以打人),每次打别人,自己也吓得不轻。

有一回,团伙跟九如巷的塌鼻子产生矛盾,塌鼻子当时名声比较大,也是为害一方的家伙。

在那个年代,名声来得特别快,比如你在某次械斗中寡不敌众,但仍奋勇无比,最后成功逃脱。连不要几天,江湖上就会流传你的传奇故事,往往比真实情况要更夸大——“那杂XX别就猛唻,几十个人围哒他一个,硬是被他砍伤两个,还跑咖哒!”

但名声也会有负面作用。你是名声哥是吧?好!打的就是你!今天我打了名声哥,明天我就有名声了!所以何进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去搞塌鼻子,就莫名的兴奋。

那天他们一群人跑到塌鼻子屋里,何进仍然背着他那把三八刺刀。塌鼻子不在,何进用刀把他爷老倌(爸爸)比到墙边——他爷老倌当时三十几岁,拖板车为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用刀尖抵住他喉咙,恶狠狠地讲:“你莫乱动唻,我打是打你不赢,但我刀子就会乱钻唻,钻不好会要你的命唻!”

何进当然并没打算把刀钻下去,只是吓他一下而已。主要是在众兄弟面前要显狠。

塌鼻子的爷老倌并没被吓住,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我崽惹的祸,你莫找我,我看你咯杂伢子还只十几岁吧,莫学嗦样子乱搞唻,出哒人命你该辈子就冇路的唻。”

何进看到气势上并冇把对方压住,刀尖抵得更近了,调子也更高了:“我也不想钻你,但你不讲你崽在哪里的话,那就不一定唻!”

这一架最终并没打到人。但之后社会上就有人在说:“那杂袁家岭的何进别就莫去惹唻!那杂别宝里宝气,刀子喊钻就钻唻!”

何进的气势是出来了,也小有名气了,但实际上他那一刀哪里敢钻?纯粹虚张声势而已。当天晚上他就后怕得要死,还做梦,梦见他真的用刀钻了别个,并在梦里懊恼道:“我何式咯宝啰?何式真的钻下去哒啰?咯下会判死刑唻!”

然后吓出一身冷汗,醒来了。



前面说到的与缺牙齿的纠纷,还没完。

缺牙齿那帮人也是社会上调皮的,约了他们某天晚上八点到袁家岭的那个广场打群架。就类似电影《老炮儿》中的“茬架”。南北方江湖上很多规矩是差不多的。

打约架主要就是看哪边喊的人多,气势上压倒对方,就胜了一大半了。

缺牙齿他们喊了浏城桥、狮子岭附近的一些流子,二三十个人;何进这边找了北门的彭建国和彭建国老弟,这两个人当时在北门是名声哥,喊了五六十个人,排着队,清一色地背着工纠棒棒,从北门一路浩浩荡荡来到袁家岭。

“工纠棒棒”就是当时工人纠察队用的木棍子,红白相间的。何进这伙人则一人一根锄头把子。

对方看到这么多人,拔腿就跑。很快治安指挥部的闻讯而来,彭建国和何进他们也拔腿就跑。

彭建国何解肯帮何进的忙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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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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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2016-03-05 17:06  个人信息 发悄悄话 引用回复 编辑本帖 搜索发帖 复制本帖 收藏本帖 投诉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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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款威麟X5,四驱精英,黑色,2.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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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2016-03-08 16:13  个人信息 发悄悄话 引用回复 编辑本帖 搜索发帖 复制本帖 收藏本帖 投诉该帖
彭建国何解肯帮何进的忙呢?那是几年前,彭建国作为知青下放到江永,想病退回长沙,何进就天天陪他一起到附二医院去偷医生桌子上空白的疾病诊断书,然后到缴费窗口,趁里面值班的人去解手,从窗户眼里拿到章子往诊断书上一顿盖了,盖了几十张。
回来后再请毛笔字写得好的人往诊断书上写字。彭建国就是这样才回到长沙,所以他很感激何进。

以前打架帮忙纯粹是讲个义道,不谈钱,只不过这回我帮了你,那下回我么子路你一定要帮我;而2000年以后就不一样了,喊人打架必须先准备好经费,社会上随什么事都跟经济高度挂钩。

这一架最终也没打起来。但这个事情社会上很快就流传开了,都讲“袁家岭何进那帮人好恶,打群架喊咖百把人来哒,还一二三四喊口号,跟得部队样的,人还冇到对方就吓跑哒。”



照这样发展下去,何进迟早会成为众多“名声哥”中的一员,他们这个小团伙,也很可能会称霸整个东区。

但何进因家里又搬到小吴门,跟袁家岭那些兄弟联系渐渐少了。

多年以后,进叔在酒桌上跟我讲,袁家岭当年跟他混的几个人,后来都是好大的名声哥,比如毛砣别,还有那个时候胆子特别细,打架总是第一个跑路的小龙别。

但他自己,因为年轻时太好勇斗狠,做事不计后果,很快就受到了相应的惩罚。1974年,何进被劳教两年,出来没多久又劳教三年。

不记得是哪一次了,也是因为他砍了人。那次其实跟他没点关系,是院子里一个玩得好的找他,讲他兄弟被人打了,要他去二十三中帮忙报仇。他晓得二十三中就在公安局四科旁边,是个比较危险的地方,就只喊了毛砣别两个人,带了醒头去了。

到了以后,之前被打的学生只开了根烟给何进,什么路也没得,纯粹是帮忙。他们把那个伢子拖出来,喊他跪在学校门口。又问“是真的要搞不?”“是真的!”“出哒事何式搞?”“出哒事我负责!”

“真出哒事你负得卵责起”,何进心想。但碍于面子,还是把那个伢子脑壳砍开了,一地的血。

事后何进躲到了岳阳。他吓得要死,暗地里要朋友帮忙打探消息,看那个伢子死了没有。何进的爷老倌是跑运输的,乡里搞了几百个鸡蛋,天天往医院里送,还赔了不少钱。爷老倌是个老实人,天天眉头紧皱,垂头丧气,嘴里念叨着:“唉,咯何得了啰,咯会判死刑去。”

实际上那个伢子伤得并不是很严重,颅骨骨裂,当时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吊了几天氧气,缝了些针,住了段时间就出院了。

两次劳教出来后,何进已经二十出头,仍然没找工作(当然也找不到工作),在社会上提篮子、炒汇,搞了些钱。1983年,严打风暴即将来袭。一天,何进站在小吴门马路边跟人玩扑克赌钱,完全没料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向他扑来。

这一次,将是长达十一年的牢狱之灾。

若你想靠打打杀杀,或者是其他的违法勾当获得名声及财富,那么就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这种代价,也许你根本就承受不起。

这就是游戏规则,你得认——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我总是很勤劳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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