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乘二
多舛的神坛
发帖: 9850 来自: 河北
状态: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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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2017-01-17 23:12 个人信息 发悄悄话 引用回复 编辑本帖 搜索发帖 复制本帖 收藏本帖 投诉该帖
在漫天雾霾的统治下现在还会不会有孩子躺在妈妈的怀里仰望天空问:天上的星星为什么要眨眼睛? 其实我想问的是,如今的人们还有信心对蓝天报以期盼吗?没了期盼便会失去抬头仰望的动力,只会麻木的扫一眼朋友圈里或炫耀或期待远方好天气的图片,这实在是很可悲的事情。 关于天空最美好的记忆是在很久以前的一年夏天,我回姥姥家里过暑假,那时村里还没有通电,到了晚上姥姥出去看戏,漆黑的夜里我们小孩在土坯房里点着煤油灯烤蚂蚱玩,玩着玩着就打开架了,我赌气离开上村边麦场找姥姥看戏去,一出门便看到了满天的繁星。那时那里的黑夜和现在灯火阑珊的城市之夜是完全不同的,在城市里,即是你闭上眼也感受不到那种静谧的夜,大脑中充斥着对各种光线刺激的记忆,如同收听远方充满噪音的无线电台,一片杂乱。而那时村里的夜是随着天空一齐安静下来的,随之清晰起来的还有村民的说话声,狗叫声,蛙叫虫鸣.......和人的心情。 这是一种清澈的黑,透明的夜。当然这也许和孩子的心情有关,大人的感觉可能会有所不同,所以我平时特别喜欢看小娃娃的眼睛,纯黑色的瞳孔是那么的通透和清澈,便如记忆中当年的夜色。 这个充满好奇和未知的夜里没有月亮,仅仅靠着天上点点的星光,便能给我映出村前土路的轮廓。我就沿着这条暗影很顺利的走到了村里的麦场,结果发现表演者唱的居然是西河大鼓,实在听不下去周围又没小孩,只好又摸着黑回去睡觉了。到了家煤油灯还在亮着,一缕黑烟从黄色的火苗里钻出来左右摇摆的上升,满是稻草的土坯墙被火焰映着忽明忽暗,影影绰绰仿佛看到了无数画面在上面闪动,如敦煌石窟里的壁画。呆呆的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前几年陪孩子看宫崎骏的动画片《龙猫》,片头是小姐妹坐着三轮车来到乡下新家,那一幅幅清新的画面看的我全身一震:一望无垠的广阔田野,清澈见底的小溪,蓝天下远方的青山绿水,乡间土路上零零散散的男孩子。。。。。。这不就是当年乡下实景的复刻吗?那时我随我妈下乡来到徐水大王店,刚好一年级,和当地孩子一样每天背着个能写字的小石板去村小上学,当地人嫉妒我们医院里的人能吃上白面,村支书的儿子领头天天追堵我们医院出来的孩子,抢书包要吃的,那时恨他们恨的要死,现在一想那时也确实可怜,我们就够穷的了,但他们那时更是赤贫,我们小学老师的夫人和我一个毛病,总是闹口疮,经常看见她疼得拿脑袋撞墙,可她婆婆就是从来也舍不得给她吃点细粮,天天咽那不使劲嚼就咽不下去的高粱米大饼子,这嘴里要有块溃疡的话可是沾点水都疼得钻心呐。 不过孩子的生活中总归是快乐要比悲伤更多些,医院里的一个老太太看我们总是挨欺负就说今天别上学了,我带你们爬山去吧,附近的小山顶上有一个小水坑,常年有水,水里还有红色的鱼和一种外形类似皮皮虾的小虾,那时山里人信奉有鱼才有水,没鱼水就没了,捞鱼是大忌,所以我们只敢看。老太太是民国时期市一前身思罗医院的老护士,她在山上领着我们又唱又跳,估计当时她信心满满的以为这下就把我们都改造成小绅士小淑女了,然而回去以后我们就又开始放羊了,在院里疯:爬树踩房顶掏鸟窝捡鸟蛋,摘马蜂窝。。。。。。我和发小还偷偷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采回来一大篮子蘑菇,闻着这个香啊,回了家平分结果我家没肉我妈也不会做就都给他家了,说好第二天炖好了他给我送一碗来,我就空着肚子等了一夜,结果天一亮消息传来,因为吃野蘑菇他和他哥严重食物中毒,幸亏家住医院抢救的及时。。。。。。 我还认识村里一个小姐姐,她待我特别好,经常拉着我出去玩,有她在村里的小孩们也不敢欺负我,我也就可以和他们混在一起去偷捡老母鸡下在野地里的蛋,然后直接敲破了你一口我一口的就生着嘬,还摸黑去坟地,偷吃人家上坟时摆放的点心鸡蛋,香!有一次她姐姐结婚,她拉我进挂满红帐子的石头院里去吃席,所谓的席其实就是一人一碗筛药面荷拉,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吃荷拉面,记得拌的是茄子,还有肉汤味,一根根面条吃下去那叫一个香!吃完了就去看那个人力压面机,两个大小伙子使劲一下一下的就压出来一把把好吃的圆面条来,简直是太好玩了,于是就蹲那看了一下午,从此爱上了折腾机械,家里的收音机钟表也就开始遭殃了。 这几年保定街头也纷纷开起了荷拉馆,每次路过这些店面时我都有点迈不动步,得空就进去吃一碗,现在的荷拉都是荞麦面的,卤品丰富几块钱就可以随便添,但可惜的是再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那种感觉了,也许镌刻在记忆最深处的并不是味道而是对儿时快乐的记忆吧。
二十岁时盼三十岁,三十岁时害怕四十岁,到了四十岁时明白了,原来五十六十的时候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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