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了醒了又睡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
发帖: 5366 来自: 浮生温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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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2021-08-04 15:49 个人信息 发悄悄话 引用回复 编辑本帖 搜索发帖 复制本帖 收藏本帖 投诉该帖
窦文涛在圆桌派里很认真地说,男人四十一定有个坎,谁也躲不了。 听到这句话时,我正开车在高速上。 窗外是连绵不断的落基山脉,正值盛夏,远处山峰上白雪皑皑,青山绿水就在眼前,我很熟悉北美的普遍性地貌,想着,远处的山上,不知有多少白尾鹿在肆意地饱食着漫山遍野的浆果,菲沙河畔有金矿,和动物世界里那个经典的镜头,北美棕熊在河边,迎着传流的河水,张开嘴,凌空捕食着一跃而起的三文鱼。 再过一个月,就可以背着7.62的半自动,跨上道奇柴油皮卡,关掉手机,去山里游荡三日,猎一头肥美的雄鹿,学着印第安人的做法,把鹿肉做成晶莹剔透的鹿肉干,扔在车上,早晨出门时撕咬上几片,感受秋季的鲜美。 这一切,又何谈苦难的坎? 这也让我想起老家淮西,不远处大别山脉里的甘甜泉水,葱翠绿植,绝佳的瓜片,粘牙的石斛,皖西人酷爱的吊锅烧鸡,和向南4百里的徽州山脉处漫山遍野上好的烟丝,大别山有句俗语,老米酒,兜子火,除了神仙就是我。 都是美。都是甜。 可这一切,似乎,也许,都敌不了人生四十岁带来的无处不在的心难安立。 亳州嵇康龙章凤质,偷生想活,难逃罪死。淮北刘伶,多狂,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盅海底眠。 都想追着庄子,并生,合一。 都做不到。远远做不到。嵇康空留了广陵散,刘伶只贪了杯中醉。 千百年后,庐州大物理学家老杨说了句,世间有个造物主。 四十岁,想的早已不是诗酒年华,盼的也不是鲜衣怒马,念得丢掉了壮怀志,惊的半夜忆风华。 一辆上车的车,就像古时的高头大马,跨上去,还以为自己是个状元郎,还以为自己登了龙虎榜,霸了凤凰池。 都是假澎湃,真彷徨。 一杆上好的枪,响彻山谷,惊鸟散兽,还以为自己单枪匹马,杀进了百万军中。 都是好寂寥,倍加神伤。 禅宗,净宗,密宗,宗宗入法,见悟成佛,古今千年,又几人得逍遥。 生老病死,飞来横祸,悔恨离别,无妄之灾,哪样不是无缘的因果,那样能让人有一丝力气对抗。 三十之力,孔武勃发,多情多欲,好不快活,仅仅十年,就像打开了天灵盖,倒进了满腔的思绪,再看十年前的那个无畏的小我,无论真假,尽然被自己劈的良久无言,痴痴无以面对,不知所措。 十分难堪,九分寂寞,八成心乱,一分心悸。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古典的大神们有的寻得了天理,有的格出了心哲,有的悲欣了交集,有的万法了无踪。 现代的大神们在开怀地寻找地外生命,不倦地验证人间的被模拟性。 就留了成千上万的凡夫,在世间孤零零的惊慌失措。 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这个小我的四十岁。 20岁时畅快地读王朔的通俗小说,三十岁不觉得李敖的狂妄是不拘小节,而四十岁,已翻不透王朔的千岁寒,再也不想看书。 惑与不惑,都是惑。 于谦与吴签,都是出千。 风华就像初夜,就这么悄然而去了,留在心里,这辈子不会回来了。
老天给的,都得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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